书名:水上自开盛莲花
简介:夜晚
慌乱的脚步声惊醒小院主人,是敌是友?是生是死?原本不该交集的两条线会怎样交织相错?彼此间的爱恨情仇到底是天注定,还是人抉择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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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选择
魏武随女子走了。
临走前女子给魏武做了一包干粮。
陆晋躺在柴房的草铺上,不时看到有个小脑袋在门边探来探去。
魏武又向陆晋告了别,随着母子出了门。
仿佛一切安好。
直到一片寂静,只听得屋外树叶沙沙作响。
陆晋又尝试着动动身体,自然是无果。
难道自己果真会如此死去?不过也罢,自己早已了无牵挂,活着与死去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。
陆晋早已厌倦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,也早已厌恶波谲云诡的京城。自己是何时被卷入这勾心斗角,尔虞我诈的困笼之中的呢?是被三皇子救走的那天?还是更早之前,父亲暴毙而亡的时候?亦或是更早……自己的出生就已经注定?
似乎人在死前往往会回顾一生,或幸福,或遗憾。
陆晋不知道自己该有怎样的心情,似乎自己的一生都浑浑噩噩,身不由己。他的一生都在为别人而活,为父亲,为母亲,为三皇子,为陆宁……
这么一想,陆晋应该高兴才对,死亡对他更是解脱。若是人有来世,陆晋只愿能够自由自在,潇洒而活。
就在想通的一瞬间,陆晋感到从所未有的放松,自在。他想笑,想开怀大笑。陆晋也这么做了,他笑得发自内心,甚至笑哭了起来。
没有人知道陆晋为什么笑,也没有人能知道陆晋为什么哭。
甚至没有人知道陆晋笑过,哭过。
回应着他的只有这无声的天地。
无边困意袭来,陆晋睡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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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人之初,性本善……”
“性相近,习相远……”
“苟不教,性乃迁……”
稚嫩清脆的读书声回想在耳边。
这是父亲教给自己的第一本书,陆晋迷迷糊糊地想着。没想到人生无常,自己几乎完全忘却了。
陆晋呢喃跟着背诵起来。
“啊,你还活着。”女子的声音响起。
我还活着?不,我应该死了。陆晋紧闭双眼,不愿睁开。
“娘亲,这个人怎么了?”读书声戛然而止。
“……只是睡着了。”女子沉声说。
身体被摇来摇去。
“喂,醒醒!”
“娘亲……这个哥哥说不想起来。”孩童跑到陆晋身边。
衣角被轻轻扯着,“哥哥,你再不起来,娘亲会打你屁股的!”
“噗嗤。”陆晋被笑醒了。
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大脸和一张小脸。
天色黄昏,陆晋发觉自己躺在地上,身上穿着一袭丧衣,一口薄棺就在身边。
“没想到夫人挺有效率。”陆晋不觉说出心里话。
“你醒了!”小孩十分高兴。
“你醒了。”女子语气貌似不爽。
“多谢你们关心。”陆晋笑着说。
“我没想到你还活着,”女子盯着陆晋,“不过或许是你命不该绝吧。”
说罢牵着小孩的手,“走,阿晟,回屋。”
徒留下陆晋目瞪口呆。
晚风徐徐,陆晋看着天空,神色莫名。
……
“娘亲,你在找什么啊?”阿晟坐在椅子上,小腿晃啊晃。
只见女子在屋里翻箱倒柜的找着什么。
“找到了。”女子终于从角落里翻出一本发黄的书册。
女子摸了摸阿晟的头,“没找什么。”
懵懂的阿晟很是疑惑——那娘亲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啊。
女子倒是一页页的翻看着,寻找着什么内容。
“找到了。”不出一会儿,女子说道。
“阿晟,你就在屋里好吗?”
“好。”阿晟想都没想就答应了。
女子走出门,径直来到陆晋身旁。
“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抵抗住体内毒素好转的,不过我或许有一个办法可以助你行走起来。”
“多谢夫人了,不过还望在下拒绝。”陆晋一笑,“毕竟在下也不想浪费夫人的丧衣棺材。”
“……你想求死?”
“可以这么说吧。”陆晋语气平静。
“那好,你去选个地方吧。”女子竟然没有丝毫吃惊,“我替你挖坑。”
说罢直接将陆晋搬进棺材,不费吹灰之力。
“……”面对此人,陆晋不知该说什么。
女子直接推起盛放棺材的木推车,出了门。
陆晋随着木车的前进摇摇晃晃,只看到树影一一掠过,不时朝左,不时朝右——看来这位夫人对这树林十分熟悉。
“这里就是墓地。”女子停住,将陆晋扶坐起来。
眼前一片肃穆,萧条。
有的墓前干干净净,摆满祭品,有的确是杂草丛生,甚至连墓碑都没有。
“我没有给你做墓碑,之后估计也不会前来祭拜。”
“……”
“我可以帮你挖坟,不过你现在还活着……所以你是想今天被活埋,还是被丢在这里饿死后我再帮你埋好。”
女子语气认真诚恳,丝毫不是开玩笑的模样。
若不是是陆晋求死,真觉得这是一场别致的严刑拷问。看来这位夫人很有做审讯者的潜质呢!
“……”陆晋张了张嘴,什么也没说出口。这两种死法他都想拒绝。
“没有决定好么?”女子很有耐心。
“……”
“或者你可以选择活下去。”见陆晋迟迟不说话,女子直截了当地替他说了。
“是在下太任性了。”陆晋突然觉着活着很是幸福。
“我之前说过,有一个法子可能会救你。”女子没有嘲笑,和之前一样,从不拖泥带水。
“你现在的问题是无法行动,内力与身体产生矛盾。”清冷的声音在一片墓地中回响。
“所以只有完全放弃你修炼至今的内功,才有可能康复。”
“的确是这样。”可是放弃内功岂能如说话般简单。
内功的消散必须由外界另一股相反内力注入体内,同时自己运转内功,产生相撞,两两抵消,才可完全消失。
可是自己一旦运转内功,血管便会堵塞爆裂两相矛盾,根本不可实行。
看出陆晋的质疑,女子从腰间掏出一个白玉小瓶,“这里面装着雪清丹。”
雪清丹!这可是天下奇药之一!据说就连源医堂一年也只能做出一颗!
陆晋诧异,眼前的女子到底什么来头?
女子似乎并不知晓这丹药的珍贵,“雪清丹原本只是洗涤经脉、强身健体之用,不过有人发现若是修炼过内功心法的人服用,则会产生十分严重的副作用——内功消失无影无踪。”
所以雪清丹多成为江湖中人十分忌惮的毒药。
不过幸而雪清丹无法量产,不然就凭江湖中无数的恩怨情仇,只怕世间再无内功心法。
陆晋恍然大悟,“所以这对别人的毒药,对我却是独特的解药!”
吃下雪清丹,虽然内力尽无,但是也因此逃过爆体而亡的危险,甚至雪清丹本就有着洗涤净化的作用,自己身上的毒素或许也可消解。
“所以,你若是想活,”女子摇了摇瓶子,“可以吃下它;若是求死,尽管运转内功。”
生与死?
陆晋该如何选择?